好きなのに。(1)

※是成御,但是站了喜子视角,实际上是单恋着所长的喜子。
※因为喜子的存在感很强…所以不喜欢的话请勿食用。
※喜子真的是好可爱哦……真的是个让人心疼的好孩子呜

(搬运注:深不见底的坑,其实后续是响王。但是写完的部分里响也根本没出场。保险起见我还是给这个cp打上吧)

     不知道是因为对周围环境的在意还是因为久未蒙面的喜悦,今天的御剑非常热情。尽管已经拉上了窗帘,在事务所进行拥抱仍然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成步堂将御剑压倒在办公桌上,迫不及待地进行起更加猛烈的进攻。御剑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顾一切地去亲吻他,藉此将甜蜜的喘息声强行扼杀在嗓子里。
     「明明……叫出来就好了,我也很想听到御剑的声音,」成步堂喘着气,恶作剧般地爱抚着御剑。
     「但是……果然会很在意……」御剑有点慌张地再次瞥了瞥旁边的门。
    成步堂向前顶了顶腰,冲得御剑不由得轻轻叫了一声:「没关系的。孩子们可是去看电影了,那之后应该会直接回家吧,事务所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过度谨慎呢,御剑,在这种时候偶尔也放下那些顾虑怎么样?」
     「是你太没神经了吧,」御剑反唇相讥。
     「可是此时此地没神经一点可是会更开心哦?你看,明明你自己都比平常要兴奋很多。」
     已经高潮过一次的身体对成步堂的抚摸十分敏感,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御剑看上去又要迎来一次高潮了。
     「果然其实我们高高在上的局长大人对这种背德感十足的行为非常享受?嗯?」
     「你也就只有这张嘴还有点用处而已,」御剑气喘吁吁地捏住他的脸颊,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你就逞这一时之快吧,成步堂,看起来你也就还能嚣张这么一会儿了。」
     成步堂的喉间发出很愉悦的低低的大笑声。他十分满足地看着眼前那张泛着美丽血色的英俊的脸:「唔——果然,还是提出异议啊。我还有点用处的,可不只是这张嘴哦——」
     他把御剑整个儿抱了起来,坐进了沙发里。御剑的身体完全吞没了他,让他不由得轻呼了一声,抱紧了成步堂的头。而正在此时,成步堂感到御剑的身体滞了一瞬。
     「……怎么了?」成步堂皱了皱眉,有点慌张地偏头。
     然后御剑在他耳边叹了口气。
     「没什么,」御剑把脸拉了回来,用双手捧住他的下颌,用温热的舌头送上了一个浅尝辄止、却诱得人不由得想要再来一次的亲吻,「看起来你很有自信嘛,那就亲自说明一下吧?你别的地方的用处?」
     御剑的里面炽热得令人发狂。成步堂感受着那些可爱的肉壁的包络,再也没心情去深究刚刚片刻即逝的异样。御剑已经有些急不可耐地在他身上自己扭动起了腰身,那样子简直可爱得让人受不了。
     「下次可不仅仅是事务所……我更想在你的办公室试试呢,看看你会兴奋成什么样子。」
     「想抓到这样的机会,你还早几年呢,成步堂——嗯啊!」
     「你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御剑,」成步堂喘着粗气把住那柔韧的腰身深深地抽动起来,「会逞强的不也就只有你那张嘴吗?」
     好柔软。成步堂为每一次的摩擦而愉悦得几乎腾空,听着耳侧御剑的呻吟和喘息声升高起来,那声音充满了娇媚的欲望,简直难以想象他平日是个那样理性矜贵、高高在上的人物。自己能占有这样的御剑——那种满足感驱动着成步堂的身体,让他进行着强烈的侵占。
     御剑几乎是在失声高叫着。明明他平日都很少会主动诉说自己的愉悦和满足,现在却那样急迫地连呼着,就像恳求着想要索求更多一样。实际上他也确实说出了那句话——成步堂一直希望御剑亲口说出的充满诱惑和臣服意味的那句话——
     「嗯啊啊啊啊——还要——还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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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默地离开了那里。
     透过门板传过来的,那毫无疑问是御剑局长的声音。我听不清成步堂先生的声音,也听不到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是的,事务所的隔音并不糟。而透过这样的隔音,我听到了御剑局长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站在那儿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等他们做完,然后我若无其事地进去拿我那件没什么用处的愚蠢的外套?不,不是的。我听着他们的声音——然后手镯牢牢地锢住我的手。此时此刻我多么庆幸我没有冒冒失失地闯进去,那简直是救了他们——也救了我。
     我麻木地摸着衣兜里的电影票。而此时此刻我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去看什么电影了。江户大战士什么的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我想起成步堂先生病床旁边摞起的那一堆高高的录影带盒子,而那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
 
     「他很喜欢你。」御剑轻轻梳理着成步堂的发丝。后者听到这句话,有些奇怪地仰起头看他。
     而御剑对他只是报以一笑。他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眼镜,而成步堂伸手制止了他。
     「我就知道有什么不对劲,你看到谁了?」成步堂挪了挪身子,两个男人挤在一个沙发上还是很不舒服的。他用手指轻轻在御剑的乳首前打着转,而后者毫无商量余地地打开了那只不安分的手。
     「这次是警告。」
     「告诉我嘛。你在说谁的事情?」成步堂半眯起眼睛,讨好般地问。
     「别装糊涂了……你那个大嗓门儿。」御剑看着他,「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成步堂闭上了眼睛。他环住御剑的腰,感受着那温柔的体温,倾听着御剑的心跳,发出了浅浅的笑声。
     「嗯,我什么都不知道。」
     御剑牵了牵嘴角。他再一次抬起手梳理起成步堂的发丝,语气戏谑,却流淌着掩不住的柔和。
     「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这句话我可是唯独不想听到你说啊,御剑,」成步堂睁开眼睛望向御剑,脑海中浮现起一个淡金发色的高挑壮硕的男人身影。他在检查局楼下偶遇了那匹黑狼多少次来着?
     看着御剑疑惑的眼神,他不由得在心里再次默默吐槽自己的恋人对落在自身之上的感情究竟是有多迟钝。然而这样刚刚好,迟钝到除了他以外什么都意识不到,那就刚刚好。他咀嚼着心里那种酸涩阴暗的情感,露出一个笑容。
     「我就说你刚刚主动得反常。因为惊讶君在外面,就能惹得你变成那样吗……真是意外地爱吃醋啊,你。」
     「别说傻话了——」
     御剑拍了拍他的脑袋,但用力并不重。成步堂用力抱住满脸通红的御剑大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十分舒畅,但其下似乎覆盖着什么沉重的负担。
 
===
 
     我喜欢成步堂先生。是的,我喜欢。不管是那样穿得破破烂烂、随随便便,身上总带着烟味和酒味的成步堂先生,还是那样得体地穿着三件式蓝色西装、在法律界掀起一阵又一阵波澜的成步堂先生——我全部都喜欢着。尽管美贯长得跟他一点儿也不像,但每每看到她蓝色的丝绸高顶帽子,又或者听到别人叫她成步堂小姐,我的心里总是会大大地一跳。
     然而自从我遇到成步堂先生之后,我的生命里并没有发生任何一件好事。我亲手告发了我的师长,失去了我的第一份工作,在人看来像一只反咬主人的狗——然后卷进各种各样的奇怪事件,最后尽管帮助成步堂先生洗脱了冤屈,但我总觉得我不过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可以被任意地摆弄和丢弃。后来我失去了葵,再后来……我爱上了成步堂先生。没有一件好的事情,正是如此。
     当我知道美贯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的时候,我不明原因地松了口气。或许从那时起我已经不可控制地被他吸引了吧。他像传说一样活在我们的学生时代里,却像流浪汉一样出现在我的眼前。从那时开始,传说变得触手可及。或许他最初的样子是让我有些许幻灭,但看着他和牙琉老师像挚友一般交谈着的时候,我看着那深沉的侧脸,我想——
     啊,那就是神明啊。
     而后来我去了神明的麾下工作。尽管随着日益的接触,他看上去越来越没有那种镀金般的光辉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泛旧的淡淡鎏金光泽。我的天啊。那低沉的大笑的声音,那意味不明的谜一般的话语,那明明停在我身上、之中却并未映出我的身影的目光——明明我们的关系更亲密,我却越来越读不懂他了。
     我读不懂他啊。那是个多么胡来的人,总是时不时地就消失,过了很久才风尘仆仆地出现。美贯跟着这样的他生活不辛苦吗?我这样问,而美贯总是回我以沉默的灿烂微笑。长期同他相处的美贯才更加懂得他吧。实际上美贯与他也是那样的相似啊,总是微笑着,用荒唐的魔术来敷衍我。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我从未见过美贯消沉的样子,那使我进一步地想到——我从未见过成步堂先生消沉的样子,然而人是不可能不消沉的。
     我还不够接近他。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以为真宵小姐是他的情人——或至少是之前的情人。但当我试探般地问起美贯的时候,换回的是她捂着肚子的大笑。我远远地端详着真宵小姐,那真是位举手投足都十分雅致的美人。尽管生着一张娃娃脸,上面却全无稚气,只是带着一抹很纯善的温柔。成步堂先生看着她的时候,目光十分柔和。而我想,若是成步堂先生喜爱着她,自然也是无可厚非的。
     然而他的恋人另有其人。那是我之后才知道的事情了。那天成步堂先生穿上了他新制的西装,而我恰巧受到宝月刑事的委托,要去找牙琉检察官谈些事情。于是成步堂先生顺路带着我一起去。我一路上都很好奇他去检察局的用意,但我所能做的只有从地铁的车窗倒影里偷偷观察他的脸,而那张脸上带着的是显而易见的喜悦。
     我看到他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检察局长,而在那之前我以为检察局全是牙琉检察官那样的怪人。但——他不是的。御剑检察官不是的。那样优雅高贵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吧。在他散发的强烈的气场下,我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只能呆呆地凝视着他胸前飘逸的雪白领巾,看着他对我身边报以一个帅气的笑容。
     「成步堂,」他说,「在这里看到你可真是个惊喜。你身边的这位是?」
     「我们事务所的新人,王泥喜法介君。」
     「——当然,我听牙琉检察官提起过你。」御剑局长偏头看向我,我看着那锐利的灰色眸子,一时窒息得说不出话来。
     那才是配得上成步堂先生的,出众的男人。
     之后我逃跑似地奔向牙琉检察官的办公室,而他一如既往悠闲地坐在办公桌后打着响指。大概我看上去还没从震惊与呆滞中和缓过来,牙琉检察官罕见地带着担忧的表情看着我。
     「你没事吧,大脑门君?」
     而我已经沦落到要让牙琉检察官关怀的程度了吗?我挤出一个笑容来,不由自主地重复着那句自我安慰的话:
     「我没问题的,王泥喜法介,没问题。」
     问题大了。
     有时候我回事务所时,能看到御剑局长正坐在沙发里慢条斯理地喝着红茶。成步堂先生与他相对而坐,两个人聊着些事情——有时候是日常的琐事,有时候是往昔的回忆。而那时的成步堂先生的表情,是对着我,或者美贯,或者真宵小姐,都不曾流露过的。那一瞬间,我能感到强烈的感情从他的脸上迸发开来,不论是喜怒还是哀乐,总归是某种强烈的感情——那是些无法对着我们这些后辈流露、却能对着御剑局长全番敞开的感情。而御剑局长冷静地、温和地将那感情全盘接受的模样,是那样成熟和包容。那让我,连名为嫉妒的心情都无从提起。
     我是无法配上成步堂先生的。
     当我对着毫无进展的案情卷宗发愁时,当我在毫无胜算的法庭上近乎绝望时,我会想起——我是配不上成步堂先生的事务所的。不管是艺能事务所,还是法律事务所,还是乱七八糟的所谓的万能事务所——我是不配呆在那里的。
     其实从最初见面的时候,成步堂先生就一直觉得我很不可靠吧。虽然到了现在,已经是经常用开玩笑的语气所提起的话题了,但我想,在他心里我大概始终是很不可靠的。
     而如果被这样的他发现我在恋慕着他的事实……我简直羞愧得想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个事务所,我离开这个事务所也并非无处可去。然而,当我每天离开事务所,在锁门前最后一次仰望乱七八糟的柜子上放着的奖杯上罩着的那青色毛线帽的时候——
     我会发现,我离不开这个地方。
     因为这里啊,有着我深深爱慕着的人。
     然而每次想到他,我都会发现我离他更遥远了。有时候我被美贯拉过去做魔术助手,我在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成步堂先生和御剑局长并肩坐在观众席的样子。因为成步堂先生总是能拿到美贯演出的最好的位子。成步堂先生时不时地凑在御剑局长耳边说着些什么,而御剑局长会做出各种各样的反应,那让我都会觉得吃惊,甚至觉得十分可爱。而我几乎无法想象坐在台下的御剑局长和我在检察局所见到的御剑局长是同一个人。就像成步堂先生在我面前完全是另一幅模样一般,这两个人有着只有在彼此之间才会呈现的模样。而那样子,只要映射到我眼里,就会使我心痛。
     王泥喜法介,明明就在这里喜欢着你。
     但你却永远也不会知道吧。而我宁愿怀抱着这个秘密沉入墓地,尽管它让我如此痛苦,我却只能别无选择地拥抱着它,哪怕它上面长满硬刺,刺入我毫无防备的心脏。
 
===
 
     成步堂面对着记事本,在上面写下几条迫切的待办事项。两天后的庭审必然是摆在第一条,周末安排跟真宵和春美一起游玩的详细计划还有待商榷,而给事务所买新的灯泡也包含在内。他看着那溜短短的列表,不时地想起要办的事情,结果那列表很快成了长长一串。
     他把签字笔扔在桌上,手扶着后颈似埋怨似疲劳地叹了声气。这时又有件棘手的事划过他的脑海,他呆呆地望着御剑站在挂烫机前熨烫外套的身影,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御剑,」他不由得开口唤了声他的恋人。
     御剑嗯地答了一声,没有转过身来,但那背影显示着他正准备倾听。
     唔——这可真是件棘手的事情啊。成步堂咂了咂嘴,觉得这不是他和御剑之间横亘着一个挂烫机时能解决的问题。他翻过那张写得满满的日程纸,在背面草草地划拉出一行字,在椅子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站起身一边松着领带一边走到御剑身旁。
     他从身后懒懒地抱住御剑,把下巴放在那肩窝里,右手敷在握着蒸汽喷头的御剑的手上,牵引着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外套上游弋着。
     「你在干什么啊……」御剑带着点抱怨地甩下他的手,「你是小孩子吗?能不能有一分钟正经?」
     「啊啊真是的,御剑你总是这么严厉啊,」成步堂便让被甩下来的右手也环住御剑的腰。御剑的衣领里传来一缕淡淡的古龙水味,很好闻。
     「再不进入正题我就把这个对准你的脸,我说到做到,」御剑很危险地把蒸汽喷头转了个方向。
     当然成步堂是不会被吓到的。他笑着离开了御剑,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好,好,局长大人,我是无罪的,不要冤枉我。」
     「以后提醒我在熨衣服的时候不要搭理你,」御剑有些莫可奈何地按上开关,把蒸汽喷头挂回支架上,转过身来面对着成步堂,双臂习惯性地架起来,「说吧,到底是什么事?一般你这么磨磨唧唧的时候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成步堂玩弄着解下来的领带,在手指上一圈一圈地缠上又抖开。虽然脸上看上去还是一副悠然自若的样子,但与他熟稔如御剑早就看穿了他心里的烦躁不安。
     「唔……御剑,你说我是不是该……」
     他皱着眉撇了撇嘴。
     「我是不是该跟王泥喜君好好谈一谈?」
     这可有点出乎御剑的意料。他挑了挑眉,唔地应了一声,随即也跟着成步堂一同陷入了沉思。
     「想不到你跟看上去不一样,还是长了点心眼的啊?」御剑说。
     「——过分哦,御剑,真伤人啊,」成步堂提出了异议。
     又是沉默。成步堂因为把这问题的棘手性分担给了御剑而稍微安心了些,但御剑的反应也让他再次感受到了问题的重要性。那个赤红的男孩子的身影在成步堂眼前晃了晃,那脸上并没有带着笑容,而是包着惨白的绷带,看上去十分惨淡。
     「所以你果然只是一直在装傻罢了。」御剑说,「有多久了?」
     「很久了吧,」成步堂干干地笑了笑,「如果你不嫌我自恋的话,我想这时间跟我认识他的时间差不多长。」
     「……你的字典里没有自知之明这四个字吗,成步堂。」
     「这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惊讶君的字典里,只有纯情这两个字。」
     成步堂半仰着头对天花板吐出一口气。把这件一直挂在心头的事情托出来,让他多多少少感觉释然了些。而御剑应该是他唯一能倾诉这件苦衷的人了吧——想到这里,他对御剑的感情不由得更深了一笔。
     御剑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王泥喜的场景。在装潢气派的检察局里,那个矮个儿的小男孩紧紧地跟在成步堂身后,像只腼腆又听话的赤毛小型犬似的,满脸不安地打量着自己。而他看向成步堂的眼神充满了依赖,似乎只要成步堂消失不见,他便也会随之失去前进的方向似的。就是那样一个有些惹人怜惜的孩子——对啊,他还只是个孩子。御剑友好地对他笑了笑,而他迅速挪开了目光,用有些震人耳朵的大嗓门儿回着话。
     说实在的,那孩子看上去有些不靠谱儿。但回想起当年的成步堂,其实也是从那样的不靠谱成长起来的。虽然说现在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可靠吧——御剑默默看了看成步堂脑门前支楞出来的一撮头发,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但那个孩子,跟当时的成步堂是不一样的。
     「王泥喜君是孤儿。所以他性格里一直有着那种忧郁又沮丧的成分……」成步堂轻轻地说,「所以我在看着那孩子不停地说着『没问题』,给自己甚至是周围的人打气的时候……我都会想,这孩子真的是很不容易啊。」
     所以这让拒绝变得更加困难了。御剑望向成步堂那张有点消沉的脸,想着——尤其是像成步堂这样温柔的人。
     「其实喜欢他的人很多对不对?」成步堂的眼神同御剑打了个照面,「像是森澄啊,牙琉检察官啊……还有美贯也很喜欢他啊。虽然不是那种喜欢。」
     「然而他却喜欢上了你,」御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讽刺。
     「那说不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成步堂沉沉地笑了笑,「那会儿我很需要他。他几乎已经是我的最后一张王牌了。」
     「于是你使用完之后就轻易地把这张王牌丢弃了。」
     「我哪有——我不是留他在我的事务所工作吗?而且,御剑,作为下国际象棋的你应该最明白吧?最重要的棋子,往往是要被牺牲掉的棋子。」
     「所以你就要把他牺牲掉咯。」
     「什么啊,听你的语气好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似的。」成步堂有点不耐烦地挥着手。
     「对啊——这是你的错,」御剑柔和地说,「因为对弈胜在果决地牺牲棋子,而你太温柔了舍不掉他,不是吗?」
     成步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那些话全部咽了回去。
     「……是的啊,所以我这是要吃败仗了吧。」
     御剑稍微张了张手臂。成步堂向前倾了倾身体,于是两个人很自然地拥抱在一起。御剑抬起手,哄小孩似的一遍遍地摩挲着成步堂的后脑,为着那倔强的头发质感微微发笑起来。
     「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他再一次说出这句话,「要知道你既然当时让他卷进了这一切,就早该预见所有的可能。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我可不想承认是可以做我对手的男人。」
     「那么,当你第一次在法庭遇到我时,早就预想到你会像这样地拥抱我咯?」成步堂笑了,他知道该怎么打乱御剑的步调,「那我可真是非常受宠若惊啊,原来你从那么久以前就注意着我了。」
     「唔——这两件事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实际上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注意你的是我啊,」成步堂收了收搂着御剑腰部的手臂,「但我那时几乎从来没有奢求过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他拉回头,让御剑与自己得以四目相对:「所以我想,我大概是有一点儿了解王泥喜君的心情的。」
     御剑挑了挑眉,但他在意的地方似乎有点儿奇怪。
     「你注意着我?什么时候?」
     「——到底为什么会在意那种事啊,你。」
     「因为这可是我没听说过的事情,」御剑有点惊讶地盯着他,「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这个——算是说漏嘴了吧?成步堂有点懊悔地抿了抿嘴唇,这种事暴露了会不会显得自己有点变态啊。然而当时他确实是因为在报纸上读到了关于天才检察官青年的首次庭审的消息,才开始产生了放弃演艺学习而进攻法律界的想法。从那以后他一直搜集着关于御剑的报道记事——而那些厚厚的剪贴簿现在仍然躺在他办公桌下面带锁的小柜子里。
     「没什么,」成步堂转移着话题,「只是啊,如果我的大学生活没有那么丰富多彩,我现在应该是哪个剧团有名的当家莎翁剧演员吧——我可是对我的演技很自信啊,直到现在。」
     「你的字典里真的是没有自知之明这个词啊。」御剑说,「你知道大家怎么评论你的演技吗?装腔作势罢了。」
     「但是装腔作势也成功地把你吓住了对不对?」
     「……唔。没有那种事。」
     御剑皱起眉一本正经地反对的样子非常可爱。成步堂一时涌起了非常想亲吻他的欲望,而他没有试图去压抑。御剑的嘴唇十分柔软,成步堂付以对等的温柔来亲吻着那上唇瓣。
     「——你换润唇膏了啊?嗯,绿茶味,很好吃。」
     「净在说些傻话——」
     两个人再次交叠了嘴唇。在单纯的碰触以外,加入了留恋般的浅浅啮咬。试探般探出的舌尖勾勒着唇瓣的轮廓,进而缓慢地侵入口腔。宛如嬉戏着的一对天鹅,他们用舌端交缠着,用躲避吸引追逐,再回以出其不意的相迎。不必过度深入,只是浅浅的交织就足够愉悦,成步堂的手缓缓拂过御剑的锁骨和脖颈,最终轻轻托住他的下颌,拇指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脸颊。静静的,两副呼吸与心跳频率相合,时间足够安静,偶尔有柔和的喘息声零落出来,为这段记忆刷上一幅蜂蜜般的甜蜜的色泽。
     成步堂离开了御剑。但他们的脸颊仍然贴在一起,距离近到睁眼看不清彼此。御剑反手敷在了成步堂捧住他脸颊的手上,耳语着:
     「睡一觉吧。明天一切都会变好的。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
     「——好狡猾啊,又把问题抛回给我一个人。」
     「本来就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你就不担心我实现了他的愿望?」
     御剑的双眸中氤氲如画。
     「你不会的……伤害别人的事情,你不会做的。」
     「……蒙不过你吗……不愧是御剑啊。」
     御剑闭上眼睛笑了笑。
     「或许这句话说得并不合适……但在你对我倾诉苦恼的时候,我竟然感到了淡淡的喜悦。我在想,得以站在这个罪孽深重的男人的身边,大概真的是御剑怜侍的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你可是,真可怕啊,原来一直在那边幸灾乐祸吗?」
     「幸灾乐祸吗——虽然难听了点但或许那样说也没错。那真是种复杂的心情啊,有点愤怒但又带着些骄傲。」
     成步堂在他的额头上久久地印了一个吻。
     「你真是……太可爱了。所以说不是你就不行啊。谁都没法把我从你身边抢走的,我发誓。」
     「说不定我会先厌烦你。」
     成步堂笑了。所以说,他的恋人,不是御剑就不行。他感受着御剑的呼吸打在他面颊上,愈发深刻地意识着他是多么喜爱御剑。他对着心里的红色少年道了句不知已经是多少次的抱歉,伸手轻轻拍了把御剑的臀部。
     「我去冲个澡。在床上等我,」他沉声说,声音里夹杂的喘息透着耐不住的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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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啊,王泥喜前辈!」
     希月小姐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我手一抖把钥匙掉在了地上。她看着我傻兮兮地蹲下身捡钥匙的身影撇了撇嘴,那表情稍微有点可爱:「啊,什么啊,我的声音很大吗?竟然能把前辈吓到。」
     「——没有,是我自己在发呆,」我把钥匙捅进门锁,但那似乎并不是正确的一把。我咂了咂嘴,烦躁地去换另一把。
     「前辈,一大早起心情就不好啊……」希月小姐向前探着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表情,胸前的模拟太惴惴不安地亮着蓝色光芒,我不自然地揉了揉头发,想要开口找点儿理由糊弄过关——
     「啊,早哈——安,」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和着轻柔的脚步声从楼梯上迈下来。美贯还没说完一句话,就打了个巨大的哈欠,让精力充沛的周一早晨也变得让人昏昏欲睡。
     我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对她打招呼。
     「啊,美贯。昨天在这边过夜?」希月小姐把手举得高高的向她挥舞。
     「呼啊——嗯唔。」美贯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翘着。她的发质很硬,每天早上起床都要费一番功夫打理。说到这里……我看着她身上印着G字图案的松松垮垮的睡裙,不由得皱起了眉。
     「你还没去上学吗?」
     「嗯?……啊。因为五月病所以请了假。」美贯嘭地一声拉开咖啡牛奶的罐子。
     什么啊,美贯也到这个年龄了吗。说起来五月病真的可以请假的吗,话说回来现在不还是四月吗。刚开学就是这样的精神状态可真是令人担心。成步堂先生会不高兴的吧——
     「——啊,爸爸。」美贯没精打采地说。
     「美贯?……还没去上学啊,你。」成步堂先生因为路途奔波而微微喘着气,没有回应我和希月小姐的寒暄,直接越过我们俩的脑袋跟美贯对话。
     「五月病。」美贯看也没看他,马马虎虎地抬手咕咚咕咚地喝起牛奶来,转身踢踢踏踏地走回了楼上。透过楼板,我听到了大大的哈欠声。
     ……吵架了吗,这父女俩。这气氛有点糟糕,我不敢抬头看成步堂先生的表情,甚至不敢跟希月小姐交换一个眼神。我埋着头拧着钥匙——还好这次是对的。
     事务所里拉着窗帘。上周五晚上的记忆令人不快地从我后脊一划而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啊啊,好沉闷啊,怎么这么暗——」希月小姐扔下背包冲向窗前一把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倾泻而入,我内心深处一个肮脏阴湿的角落往里蜷了蜷。
     成步堂先生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他也把公事包随意地扔在茶几上,咚地一声陷进沙发。短短的几分钟内茶几周围就乱了起来,整洁在我们事务所可是件难事。我的目光扫向那边,在几秒钟内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同往常。
     沙发换了坐垫。
     我一时间忘记自己正在呼吸——或是说忘记自己是需要呼吸的。我不喜欢之前那个深红色的垫子——而这个咖啡色的更丑。天哪。我不由自主地用手捂住了脸。所以说那是真的。我透过门板感受到的一切——那是真的。我深深恋慕的人,就在这儿,就在我天天都会坐的那个沙发上,说不定就在我坐过的那个地方,跟另一个人——我的天哪。
     我得用尽全身力量才能让自己颤抖得不那么厉害。手镯没有反应。它就那么松垮垮地垂在那儿。所以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吗?成步堂先生看到这幅景象,是什么反应都不会有的,对吗?那对于他来说早就是稀松平常的事儿了吧,跟恋人做爱——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可以在,所有可能的地方。是不是之前早就有过了?难道说这里其实是他们幽会的寻常地?我胡乱地思寻着上次更换沙发坐垫的时间。什么,上次竟然是我换的吗,是我亲手换的吗,我的手竟然碰触过那个——
     「前辈?你没事吧,从刚刚起就一直显得怪怪的。」希月小姐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我——我没事,没问题,」给自己打气的话脱口而出,我木讷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成步堂先生略带关切地瞟了我一眼。我为那一秒钟的温和感到了感激——然而下一秒钟他便继续拉着脸现在沙发里沉思着一些事情。周一早上就心情不好的人还真是很多。
     希月小姐似乎正夹在我们之间为难。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抛出一些话题,但最后都以沉默草草收尾。手边没有什么要紧案子,结果就变成我们三个坐在屋子的三个角里,各自对空气发着呆。
     透过天花板传来一些叮叮当当的声音,大概美贯正在上面练习魔术。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表——快十点了,她还真是大大方方地翘了课啊。而且是当着她父亲的面。我不禁望向成步堂先生,没想到他也正皱眉瞪着天花板。作为这姑娘的长期搭档和年龄上的前辈,我是不是该上去苦口婆心地跟她谈谈呢,就在我踌躇着的时候,成步堂先生猛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我出去一会儿。」他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在关上的房门后,希月小姐大大地叹了口气。她似乎憋着这口气很久了。
     「今天的成步堂先生,真是异样地有魄力啊。」她的语气似乎在征求我的同意。我随口附和了一声,心不在焉地说:「大概是因为美贯吧。说实话,她那样的状态,让我也觉得很担心。」
     「哎呀,思春期的少女总会有一两天不愿意去上课的,何况是在这么好的春天,」
     我今天也一点也不愿意来上班。早上对着镜子扣上衬衫纽扣的时候,我看着自己还未打理整齐的模样,想到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跟周五的糟糕回忆混在一起,让我有一瞬间变得十分不愿意与成步堂先生会面。我觉得自己十分愚蠢,明明早就知道成步堂先生和御剑局长交往的事实了,却事到如今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现实的冲击。或许我一直在内心的某个角落不断说服自己相信那是假象。简直愚蠢透顶。他们注视彼此的眼神……那怎么可能是假象。我究竟是有多么不自量力,才会妄想自己在成步堂先生的心里占据着一席之地。
     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傲人的地方。恰恰相反,我根本是过着一团糟的人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是个糟糕到需要对方检察官时时伸出援手的烂律师。长相不帅气,个子也很矮,性格马马虎虎……
     我究竟是做的什么梦才会拿自己去跟御剑局长相比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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