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你短篇已完结,庄园AU,背景完全架空不必深究(主要是懒。
※懒得动脑子想前因后果,也懒得考据,只是个为了自我满足主从paro的没头没尾小短篇,喜欢这个AU请鞭笞/投喂我(。
※使用美版人名音译,有的音译可能有点怪欢迎提出修改意见;对美版不熟悉的话请参照下表。(名字出现顺)
菲尼克斯·莱特=Phoenix Wright=成步堂龙一
阿波罗·杰斯提=Apollo Justice=王泥喜法介
克拉维·加文=Klavier Gavin=牙琉响也
克里斯托夫·加文=Kristoph Gavin=牙琉雾人
迪克·刚姆休=Dick Gumshoe=糸锯圭介
艾玛·斯凯=Ema Skye=宝月茜
凯·法蒂=Kay Faraday=一条美云
温蒂·奥德巴格=Wendy Oldbag=大场香
玛娅·婓=Maya Fey=绫里真宵
拉瑞·巴兹=Larry Butz=矢张政志
迈尔斯·埃奇沃思=Miles Edgeworth=御剑怜侍
特茜·莱特=Trucy Wright=成步堂美贯
「起床了,莱特先生。」阿波罗·杰斯提举着蜡烛轻轻地对他耳朵里喊。
他猛地睁开眼睛,一瞬间所有的事儿都呼啸着涌进大脑,似乎有飓风刮过似的;但他将穿着长棉袜的脚放在冰凉地板上的时候,四下的动静无非只是悠远的海涛拍岸声。
「几点了?」他哑着嗓子问杰斯提,随即厌恶起那样的沙哑,拼命咳了几声以清空喉咙。年轻的男仆身上半穿半挂着白衬衫,有些慌乱地抬头望了望挂钟。
「五点半,先生。今天克拉维少爷要出发去上学——」
「我知道,是啊,我知道。」莱特从床上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盥洗用具,脸上却还带着游刃有余的调笑意味,「想必你一夜没睡好吧,阿波罗?」
杰斯提一言不发地把烛台放在床头柜上,心不在焉地整理衬衫。
没时间在意年轻人的心思了。莱特飞快地洗漱、更衣,而杰斯提只是慢吞吞地将领结系上又解开。三声规矩的敲门声后,克里斯托夫·加文优雅地探进半个身体来。「还没准备好吗,莱特和杰斯提?」他笑容可掬地问,「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你们大概已经是最后两个了。刚姆休先生甚至已经买完食材回来了。」
杰斯提几乎跳起来。「我们——我们就来,很抱歉,加文先生——」
加文用一个无声的笑接受了他的道歉,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几乎毫无反应、平静地对镜按平硬质假领的莱特,轻轻地走远了。
「加文管家真像猫一样,」杰斯提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说,「我完全没听到他接近的声音……」
「是啊,克里斯托夫总是这样。」莱特仰起头粗暴地系好领结,心不在焉地说。
普罗塞庄园的早晨总是忙忙碌碌。莱特和杰斯提走在狭小的佣人走廊上,旁边不断跑过双手被挤得满满的佣人。然而,「早上好,莱特先生,」——他们总不忘这样向他问候。莱特带着他标识般的自信微笑向他们一一点头致意,任凭身后的杰斯提被撞得东倒西歪。不过这小伙子似乎完全不在意这种待遇。
「我真希望有一天能成为莱特先生这样出色的贴身男仆,」他气喘吁吁,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莱特挑起眉和唇角,拉了拉他的白色手套,回头对小伙子摇了摇食指。
「你还有得熬呢,年轻人。」
他们有些忙碌地跑过扫帚间,嗅到香喷喷的味道和两个女佣的嬉笑声。那两个笑作一团、混杂着咀嚼声的尖细女声似乎在讨论蔓越莓和蓝莓哪个更好吃。
「恕我打扰,」莱特对杰斯提挤了挤眼,笑着喊了一句,「艾玛小姐,凯小姐,今天时间紧得很,克拉维少爷的马车九点出发!」
里面爆发出一阵大笑。艾玛·斯凯在围裙上擦着手跑出来,嘴边有一抹红色的果酱痕,双腮被撑得鼓鼓的。「拜托,莱特先生,拜托,别告诉玛娅小姐,我们知道错了,」她口齿不清地咔嚓咔嚓嚼着嘴里的东西。
「你们才不怕她。我会告诉奥德巴格夫人,」莱特歪着头说。
「哦,拜托!」这次是凯·法蒂拍着胸口,擦着脸上的紫色果酱跳出扫帚间,「拜托,莱特先生,我们真的错了!请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奥德巴格夫人!哦求你了!」
她们从那窄小房间里挤出身来,往懵懵懂懂的杰斯提嘴里塞那些香脆的小甜点,满脸讨好地抬头望着莱特,像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样假装恳求着他。「杰斯提请帮我们求求莱特先生嘛,」她们推搡着杰斯提,可怜这小伙子被呛得咳嗽起来,满脸发红。
其实她们一点儿也不害怕,毕竟谁也不会真的自找麻烦去招惹那脾气古怪的女管家。莱特宽容地笑笑,继续踏着急迫的步伐走远了,留下杰斯提一人在女佣中间挣扎。她们喜欢他;他喃喃自语着,想起自己刚进庄园时的情景,不由得笑起来了。一切都还像是昨天的事情。
迎面而来的正是刚刚对话中提到的年轻女佣长玛娅·斐。他们交情匪浅,隔着老远便相互交换起微笑。不像别人需要出声问候,他们的眼神足以省略那些寒暄语。在擦身而过时,女佣长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什么,莱特低低呻吟了一声作为回应,两人迅速地交换了手中的便条,故作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塞入口袋。
他快步地登上台阶,佣人们正忙碌着拉开窗帘,扫去积了一夜的寒气和尘埃。客厅和大餐厅的壁炉燃烧起来,以求能给主人们带去扑面迎来的舒适惬意,更希望能给克拉维少爷一个温暖的家的留念。拉瑞·巴兹抱着一大束艳红的唐菖蒲冒冒失失地跑过去,在地毯上落下了好几枝。莱特摇了摇头,拾起两枝花,穿过客厅去向上行的楼梯。
「哟,菲尼克斯。」
莱特的脚步滞住了。楼梯拐角闪出男管家的身影,加文推了推他的眼镜,居高临下地对莱特打招呼。莱特礼节性地回了一句,笑着说:
「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今天晚起的事,克里斯托夫。」
「是啊,我当然不会,毕竟你昨晚服侍老爷到很晚。」加文用右手大拇指摩挲着其它的手指甲,「事实上连续几天都是这样了。」
「我知道今天是你弟弟出门的日子,你一定很重视,是我太散漫了。」莱特用讨人喜欢的方式眨了眨眼,声音里的歉意很薄。
加文脸上的笑容一瞬间看起来有些勉强。
「哦,不,我怎么好意思自称是克拉维少爷的兄长呢,」他拿腔作调,像只骄矜的金色波斯猫,「我只是区区管家而已。」
他侧过身来,莱特便继续他中断的上楼脚步。在楼梯转角,加文压低声音,那与他平日极为不同。
「我的眼睛在看着你,莱特。」
莱特犹疑了一秒钟,回给他一个完全不知所云的疑惑眼神,迅速拐过那条走廊,确认加文没有跟在他身后,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便条。他重新把它展开,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默读了一遍,将它在手心里攥成了一团。他单手背后,转向老爷卧室门的方向,向前躬身轻轻拧开门把手。
埃奇沃思先生的卧室装饰成非常华贵的深红色。莱特望着那熟悉的颜色无意识地微笑,悄无声息地走在室内的短绒地毯上。他巧妙地避过那些会嘎吱作响的地板块,将手中的唐菖蒲插在空闲的花瓶里,取过几乎熄灭的蜡烛点燃手里的便条,将那燃烧着的小东西扔进仍跳动着余烬的壁炉里。他静静地穿梭在这已经无比熟稔的房间里,生起火,拍软靠垫和坐垫,把插了花的花瓶搬到埃奇沃思床头,从那满溢着深红色的衣柜里取出一件,整齐地搭在更衣架上。他没有一刻闲暇和分神,只是做着他每天早上都必须做的流程,让人感觉似乎不管床上躺的是什么人,他都会同样地做下来。在他忙活着的时候,法蒂悄悄地将装有清水和药片的小托盘端进来又悄悄地走了,莱特回过身来,只望见那黑色发尾和裙角。
他轻轻叹了口气。法蒂轻快的脚步声远去了,他停下手里的活儿,低头望向床上熟睡着的埃奇沃思。尽管还不到三十五岁,他的眉间已经镌刻上了深刻的褶皱,大约是拜其严肃性格所赐。然而除此之外,那是张英俊、睿智、稍嫌疲惫的年轻庄园主人的脸。
莱特望着那张脸,时间似乎静止了一分钟。这房间里没有别的观客,但即便有,也是无人能看穿他的所思所想。莱特在五分钟内第二次叹了气,转过身去拉开那些厚重的深红色窗帘,一些微弱的晨曦投进卧室里。
「埃奇沃思老爷,不要再装睡了。」
埃奇沃思无声地挑起嘴角。「暴露了?」他仍然没有睁开眼睛,声音听起来十分清醒,「从什么时候?」
「有一只小麻雀在我耳边悄悄告诉我老爷熬了一整夜。」莱特拉了拉手套。
「……是特茜吧。」埃奇沃思睁开眼睛苦笑了一下,摸索着去拿床头柜上的眼镜,「半夜的时候她来给我送茶了。」
莱特挑了挑眉。这消息是玛娅告诉他的,而不是特茜……他琢磨着,为自己的年幼养女深夜不眠而感到忧虑和疑惑。
「你不用担心。」埃奇沃思坐起身,轻松地说,「克拉维要离家远行了,她会有些心烦意乱也属正常。特茜毕竟不再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
「那会让我更担心的,老爷。」莱特笑了笑,端起装药的小托盘迎在床边,「但眼下我更担心的不是克拉维少爷也不是特茜,而是你,埃奇沃思——老爷。」
埃奇沃思取过小巧玲珑的药袋,挑起了一边眉毛。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好令人操心的,莱特。」
「你这几天睡得越来越晚。眼下更是熬了整整一夜,这样下去你会垮的。」莱特收起他挂了一早的笑容,「我很担心你。有什么坏消息吗?」
埃奇沃思透过镜片注视了他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但这凝重慢慢褪去,庄园主耸了耸肩,把药片吃进嘴里,和着那一小瓶清水吞咽下去,似乎昭示着无可奉告。
「我是你的贴身男仆,迈尔斯。」莱特的表情极为认真。
「你是我的贴身男仆,而不是我本人,菲尼克斯。」埃奇沃思用红格子手帕擦了擦嘴,用锐利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所以我想你不必知道所有的事情。你要操心的事情够多了。」
「再多你一份也无妨。」
埃奇沃思固执地摇着头。莱特懊恼地叹了口气,一瞬间他似乎又变成十年前那个脾气冒失的年轻男孩。
「你总是这样。」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这么多年来——这么多变故以来,我一直希望你能更信任我。然而你总是这么善于保守秘密。」
「我不知道该列举出多少庄园主被贴身男仆出卖的例子来提醒你,」埃奇沃思说,「有时候我们还是有所保留比较好。」
「——哦,好吧,」莱特提高声音,「埃奇沃思老爷,如果你坚持认为我是那路货色的话——」
「你当然不是,菲尼克斯。」埃奇沃思义正言辞地抢过话茬,「正因为你本来就不是一个贴身男仆,我才更不希望你知道更多危险的信息。」
「我现在是你的贴身男仆,迈尔斯!」莱特说,「老爷们应该让他们的贴身男仆与他们祸福与共,那是贴身男仆不同于普通佣人之处。」
「我不希望你跟我祸福与共。」埃奇沃思把水杯放在托盘上。
莱特把托盘端走:「介意我问问为什么吗?」
埃奇沃思掀起被子,把他修长洁白的脚趾踩在柔软的厚地毯上。莱特跪下在他面前,为他解开睡衣上的纽扣。埃奇沃思低头望着他,有些疲倦地开口说:
「我已经在极尽我所能保护你了,菲尼克斯。如果你坚持要傻兮兮地出风头冒险的话,我会视为你在践踏我的努力。」
莱特沉默了。他脱下那淡红的棉质衣服,站起身,把睡衣整齐地叠好,取来雪白衬衣,展开披在埃奇沃思肩上,用这间隙思索着回应。
「——对不起,迈尔斯。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不希望你一个人默不作声地承担一切事情——」
埃奇沃思将手伸进袖子,莱特扣上那些形状奇特、难以钻进扣眼的精巧扣子。「你根本没有为我分担的能力,菲尼克斯。」庄园主有点尖锐地说,「你自身难保。你已经不得不伪装成一个佣人。」
「要知道我最开始决定当你的佣人可不是为了让你保护我。」莱特咬紧牙关,「系带需要调整吗?」
「不需要,保持这样就好。」埃奇沃思有些不耐烦地说,「当时是谁在亡命天涯啊?」
「是我,抱歉,是我。但是——或许我这么说会让你不高兴,但是我急需坦白,迈尔斯,这七年过得实在是——太平静了。外面的世界起着大风大浪,而我却一直安坐在迈尔斯·埃奇沃思的羽翼庇佑之下,这实在让人觉得有些——窝囊。」
「世人都以为菲尼克斯·莱特已经不在了。」埃奇沃思直勾勾地望着他,那眼神和话语剧烈地抨击着他的内心。然而他只是挑了挑眉,挪开目光,依旧平稳地为埃奇沃思套上袜子,又套上裤子。
「迈尔斯·冯·卡尔玛也曾销声匿迹,然而,」他耸了耸肩,「眼下他是全国最年轻有为的庄园主。」
「这不一样,菲尼克斯。我选择消失。」
「袖扣要那对石榴石的?」
「不,要有家徽的那一对。」
埃奇沃思站起身来, 对镜整理起自己的仪表。面色确实有些苍白——他想。莱特取来那对金色链扣,埃奇沃思自然地抬起手,仍然盯着自己脸上的胡茬看。
「我看起来真的很糟糕?」
「——不,很完美,一如往常。」莱特头也不抬地说。他每天早上都会说一遍类似的话。
「我是在征询你的意见,而不是寻求你的附和。」埃奇沃思蹙起眉。
莱特手上仍然忙活着给他系袖扣,不过终于抬起那对深海似的眼睛,在镜子的倒影里端详埃奇沃思。
「我还是要说很完美,」他挑了挑嘴角,「你喜欢完美,不是吗?而我也喜欢。」
埃奇沃思没有再说什么。接下来的时间里,莱特为他穿上马甲和法兰绒外套,将小金怀表塞进他口袋里,抹平肩膀上的皱褶,检查锋利的裤线,系紧新制的布洛克鞋,摘取鞋尖上的一点尘埃。
「从没见过你对自己做出这么认真的举动,莱特。」埃奇沃思望着他歪斜的领结说。
「别看我这样,埃奇沃思老爷,」他最后转身拿来那条雪白的飘逸领巾,「我也是有自己的洁癖的。」
埃奇沃思从他手里接过领巾,对着镜子熟练地打起来。他们于是再次在镜中注视着彼此,漫不经心地数起对方眼角新近泛出的鱼尾纹,朦胧地回忆起快乐到荒唐、让现在想来只觉苦涩的青年时光。
「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莱特沉声问。
埃奇沃思抬着他高傲的下颌,良久,轻微地摇起头。那动作细微,几不可见。
炉火正欢快地燃烧着,这房间温暖到让人难以察觉这是个寒冬清晨。莱特望向那鲜艳火焰,在灰烬里默读着燃烧殆尽的短短讯息。那行秀丽的短句在他脑海里久久盘旋不去,他不知不觉间握紧了右拳。
「我准备好了。」埃奇沃思对着镜子说,「让我猜猜,早餐应该会有酥皮的奶油牛角包吧?克拉维喜欢那个。」
「还有您最喜欢的蔓越莓果酱,埃奇沃思老爷。」莱特笑道。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