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 days

※好久以前写的,好傻白甜啊这两个人…现在看来甚至有点蠢(…)。挖出来稍微改了改。有精力的话还是挺想把这个系列写完的,说起来这系列设定应该是gba时空的成御,我已经抓不好那个感觉了(
※我的恐惧阈值很低,所以写出来的东西一定不恐怖,意会一下就好(。这里的成步堂和御剑这么没出息也都是我的锅,对不起。

      黑暗中御剑握紧了他的手。在凉飕飕的风里,这是一抹很动人的温暖。成步堂努力沉下心来感受着那紧张的力道,胸腔似乎要被心脏胀破了。他们不由自主地贴近了距离,肩膀撞在了一起,两人相互交换着体温和爆米花的甜腻香味,空旷的宁静使人耳鸣。然而没有人出声打断这宁静。御剑的眼里反射着亮蓝色的光,成步堂侧眼呆呆地注视着那样的御剑,无意识地用齿尖反复研磨着嘴里的一小片玉米皮碎片。窸窣的声音幽幽传来,御剑握在他手上的力度变大了。成步堂闭上了眼睛。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Day 3:半夜一起看恐怖电影
 
     御剑从影碟架的最里层抽出一个小塑料盒子。成步堂不经意地瞥过去一眼,吓得差点把两颗小马铃薯掉在地上。
     「你从哪找出来的?……这可是,被封印过的不得了的光盘。」
     「我看出来了。」御剑撕下盒子正面用宽幅透明胶带贴上的写有『恶灵退散』字样的标签,被其下展露出来的封面吓了一跳。
     「糟了糟了,你把绫里家的封印给破坏掉了。」
     「她们家还负责驱魔的吗。」
     「……总之,以前跟真宵看这个的时候她被吓哭了啊,要死要活地给封上了。」
     御剑用鼻腔哼了一声,翻过去看盒子背面,被那些宣传用的剧照和文案又一次吓了一跳。他清了清嗓子,用手指在空气里对成步堂画了个走势复杂的圆圈:「回去继续削你的马铃薯皮吧,今天晚上我们可以看一看这部。」
     「你认真的吗……」
     成步堂一时语塞,心想着这人是不是要强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呆呆地用手摩挲着马铃薯挂着水的表皮,带着讨好似的微笑追着御剑穿过起居室跑到书房,被御剑很不客气地用书桌隔开了距离。
     「我不喜欢重复已经说过的话,但是看来我现在需要重申一次,围裙不可以进书房,还有晚饭后我们将要一起看那张影碟。」御剑双手撑在书桌上,满脸都写着不可拒绝四个字,「所以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坐下来安静地读完最后半卷《阿提卡之夜》。」
     「今晚电视台有泰坦尼克号的重播啊,你不重新考虑——」
     「你如果是不敢看的话,现在直说倒也还来得及。」御剑对他挑起嘴角。
     成步堂看着那幅得意洋洋的笑脸,几乎是无言地把马铃薯摔到书桌上。
     「这是个挑战吗?好的我接受了,御剑你这家伙真是——」
     「厨房里的东西不能进书房。」
     御剑拉开成步堂围裙胸前的兜把那两颗小马铃薯扔进去,用桌上的纸巾揩了揩手,脸上是胜利在握的表情。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兴致啊。成步堂看他轻快地抱起书坐进转椅里的模样,莫名其妙地想着御剑究竟什么时候养成了观赏恐怖电影的兴趣。
     成步堂心悸而不情愿地回忆着上次观看那部影碟的事情。真宵固执地要买,还得他掏腰包;结果看的时候俩人吓得在沙发两端各自缩成一团,连起身开灯都不敢。第二天春美来事务所玩,两人只好口径一致地声明流感来袭,以掩饰眼下黑影和嘶哑嗓音。
     晚饭后的电影时光突然变得像一场最糟糕的、没准备过的考试了。
     成步堂从胸前把那两个小马铃薯掏出来,心不在焉地在手里抛上抛下,转身离开了书房。不知是不是错觉,御剑独特的笑音从身后传来,成步堂不禁再一次感慨有个好胜心强的恋人是件多么令人头痛的事情。上次被御剑知道他恐高,他差不多一星期在御剑面前没法做人。
     成步堂对天花板翻了个白眼。随它去吧……他心想,既然接受了挑战,再为自己找借口就显得太难看了。反正已经被吓过一次了,这次总会比上一次更有经验。——话说回来上次被吓哭这件事还真的不能让御剑知道啊。
 
     于是在惴惴不安的晚餐后,成步堂慢吞吞地在冰箱里寻找着姜汁汽水、爆着爆米花。御剑撇嘴笑着看他磨蹭的身影,抬手看了看表。
     「我不知道洗碗和爆米花需要耗费两个小时的。另外我要说我拒绝在晚上八点之后摄入任何糖分。」
     「你不吃自然有我吃咯。看电影很无聊的。」
     「唔。上个月你的体检结果是?」
     成步堂端着那碗香喷喷的、飘着甜甜奶油味儿的金黄色恶魔小零食,露出了十分尴尬的神情。
     「不过是比春天的时候胖了一丁点儿。」他把爆米花碗放在茶几上,把食指和拇指贴在一起以表明那程度。
     「但三月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御剑耸了耸肩,「打开电视吧,一丁点儿先生。」
 
     成步堂很熟悉这部电影的流程。尽管十分不情愿,但他在惊悚的环境里会偶尔回想起这部电影的一些画面,然后自顾自地吓得够呛。要知道他小时候会被最平凡的鬼屋吓哭——而别的孩子都大笑着嘲笑那些南瓜和蝙蝠的不合理。直到现在,即使他一般的表现都够得上常人对勇敢的评价线,但面对灵异事物的时候他还是会没出息地瑟缩一下——比如说看见面前的人身上突然冒出锁链墙和心灵锁的时候。
     他想着这些事情,觉得后脊起了一溜鸡皮疙瘩。他甩开这些想法,开始继续欣赏影片。一分钟之后这个脸色苍白的书呆子小姑娘会被白床单姐姐拽进马桶里去。他把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走,觉得环境有些过分安静。
     「你没在呼吸吗,御剑?」
     御剑在他身边几乎跳起来。
     「不要——在看电影的时候——喧哗——」他咬牙切齿地回复成步堂。
     他不过是问了个问题而已嘛,成步堂无辜地想着,把爆米花扔进嘴里。小姑娘被无主的脚步声赶到空无一人的女厕所,隔壁隔间里传来奇怪的咕噜咕噜声。小姑娘吓得坐在马桶上了。糟糕。成步堂佯装单手托腮,其实试图用手捂住双眼,然而谜一般的鲁莽勇气和好奇心又在作祟,他留了一手指缝的空隙。
     血淋淋湿答答的阴魂特写。
     成步堂接连打了两个寒噤,迅速地把那个漏光的手指缝闭上。 下一秒钟他感到手臂上一阵尖锐的疼痛,他和着小姑娘的叫声惨叫起来。御剑紧紧掐着他,隔着长袖T恤都让他痛得要命。
     「拜—托—你—松—手—」成步堂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惊悚和莫名寒意本来已经让他牙齿发抖。他觉得胳膊要留下淤青了,于是不顾手上沾的焦糖而在黑暗中摸索来遥控器按了暂停,屏幕恰好完美地定格在令导演心醉的扭曲青色脸庞上,他闷闷地尖叫了一声,几乎被唾液呛到,赶紧快进过这一小段,甩脱御剑,绕过沙发打开客厅的灯。
     御剑——怎么说呢,正缩在沙发上双手捂脸,配合上洒得一塌糊涂的爆米花,完成了一幅很悲惨的景象。成步堂顿时把负面情绪幸灾乐祸地忘在脑后,坐回御剑身边用尽量无所谓的语气说:「要不要就此结束?」
     御剑慢慢地把脸抬起来,那速度让成步堂一瞬间担心会不会看到一张和屏幕上同样恐怖的脸。还好那仍然是眉清目秀的御剑,脸色铁青,带着地震余生后的死灰般的神情。
     「继续。」他简洁明了地回复。
     成步堂被涌到嘴边的话语冲得张口结舌。偶尔示一次弱不会怎么样——他在心里说着,无言地把袖子挽起来给御剑看那片红红的掐痕。
     御剑挪开目光:「叫得那么大声,还用掐自己的方法来抑制恐惧,真是没用的男人啊成步堂。」
     「是谁啊!」
     「直说你已经不敢看了就好。」
     成步堂决定要把这张影碟一分不落地播到最后。
 
     其实观察御剑已经是一件比深夜看恐怖电影更有趣的事情。成步堂感受着御剑握住他的手,早就已经暗中乐呵得比看爱情喜剧还嚣张。真的,御剑的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恐惧,但是他们相握的手心里渗满了汗水。
     「下一幕闭上眼睛比较好,」他凑在御剑耳边轻轻说。
     御剑抓起一把爆米花塞进他嘴里,顺势把他的脸推走。成步堂只好把那些爆米花嚼得香气四溢,再次凑近御剑。
     「你比松鼠还烦人。」御剑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说。
     他正盘算着回答几句戏谑的话,突然觉得后脊发凉。是背景音乐的功劳,在他意识到这点之前已经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向屏幕,而一秒钟后他就为这 失策而后悔了。男主角撕心裂肺的叫声毫无预兆地响彻客厅,镜头里不知道是活物还是死物的东西在蠕动,成步堂憋住一口气不确定到底要不要叫出来,但最后还是觉得喊叫出声比较痛快,否则那种毛骨悚然的恐惧会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散。于是男人的悲鸣变成交响。然而令成步堂疑惑的是他自己还没有喊叫出口。
     「御剑……」他慢慢地说。
     「干什么!」
     「你原来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是音响!」御剑怒吼道。
     屏幕里的活死物开始发出喀拉喀拉的恶心声音,让人怀疑那些东西会随着音效而一同从电视里钻出来。御剑显然是瑟缩了一下,那像只兔子在成步堂身边抽动。成步堂再次暂停,借着电视机光亮,诚恳地望向御剑惨白的脸。
     「到此为止好吗?这样的话晚上还能睡个安稳觉。」
     「这样就被吓得睡不着觉了吗,」御剑没去看他,但是也刻意地让眼神回避电视屏幕,「要是你痛快承认,就此打住也不是不可以。」
     成步堂面无表情地按下播放键。
 
     成步堂知道他盯着御剑看一定会把他惹恼,不过好在御剑眼下根本没有在意他目光的余力。他的脸映出与影片同样诡异的淡青色,而身体已经不知不觉靠在成步堂身上。他握着成步堂的手并无意识地十指相扣,无名指神经质地拨弄成步堂的指环——这可完全不像御剑,除非他是紧张到了极点。成步堂很想抱住他,但那样就该完全露馅了。他于是只好继续心不在焉地看向电影,不过任何恐怖元素都没有往他心里去。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时的心境原来是如此不同。
     成步堂不由得神游,开始在心中盘算之后该如何利用这个新发掘的御剑弱点。不过自己对恐怖惊悚元素也是毫无耐受力,如果两人同时走进第一次游玩的鬼屋,指不定最后哭着喊着跑出来的人是谁。只能说这次是交好运占了便宜吗,已经对看过一次的恐怖电影多少产生了耐性。这次试验带来的唯一有价值的结论大概就是他们两人的家里不适合存放恐怖影碟吧,干脆这次看完之后就卖到中古店里算了……
     御剑的一记狠抓把他拉回了现实,迎接他的是一张经过精心特效修饰的骇人面庞;女性空洞歪斜的眼睛直愣愣望着他,从嘴角拉下的舌头透出腐坏颜色,而她的皮肤开始溶解似地皲裂,一张脸慢慢地只剩下几个黑黢黢的空洞——嘶。成步堂对这个突然袭击毫无防备,他哇地一声叫出来,然后非常自然地抱住御剑——他倒确实很想抱他不过绝对不是以这种形式——毫无形象地缠住御剑的胳膊并且紧闭双眼。
     半分钟后他才隐约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而那时电视里还在持续播放尖叫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和谐音律。成步堂把身体尽量后仰,满脑子都想着把自己揉进沙发,似乎远离电视的每一英寸都是救命距离。而御剑——成步堂根本就没心思分辩他们两人究竟是谁在拉扯谁的胳膊。两人的手都冰冷而汗津津,从某种程度上说,在黑暗中被这样的手突然握住也是一件骇人的事情。
     然而捂上双眼使声音带来的氛围更为恐怖,成步堂在这些音乐里不禁在脑子里想象可怕的事物——比影片呈现得还可怕——而那让他更想捂住耳朵。他手忙脚乱地想捂住眼睛和捂住耳朵不可兼得,却忘记眼睛是可以闭起来的。好不容易捱到恐怖高潮段落告一段落、声音逐渐归为平静,他将手指微微张开一道缝想看看剧情有没有进展到足以让人继续正常观看了,而耳边突然传来尖厉的悲鸣。
     「唔——别看!」
     御剑显然已经身先士卒地犯下这个错误,可惜这个忠告提得有些晚了。成步堂从一线指缝里看到不详的黑蝴蝶群倏地跃起,深不见底的浓稠黑暗中猛然亮出一对碧绿的人眼——他记得这个情节——他响亮地倒抽着冷气呻吟了一声,御剑闭着眼别过头来,那惨白面容差一点就能埋进成步堂肩窝里。
     不过成步堂可真是难以为这种零距离接触而开心。御剑的身体开始轻微颤抖,看来他真是被吓得不轻。成步堂突然带着种未知的勇气猛地抄起遥控器按下待机,然而突如其来的静音和黑暗意外地比电影更加恐怖。御剑再次在他耳边轻微地悲鸣,成步堂翻过沙发按开顶灯,开灯前一秒还在害怕室内灯照出不该在人间存在的可怕东西。
     好在客厅里只有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的御剑。
     成步堂猛地冲到御剑面前,拉过御剑的双手,望着他诚恳地说:「是我输了,御剑,我根本怕得看不下去了,所以我们赶紧喝点暖和的上床睡觉好吗?」
     御剑缺乏血色的脸显得有些恍然,似乎他还没有回到现实里来:「是你害怕了?」
     「对。」
     于是成步堂便看到御剑的脸上慢慢浮起一个仍然恍惚但显然充满高傲的笑容。
 
     「你到底为什么偏要看那盘影碟啊?」
     「冥很害怕那类东西,所以我一直没有看过类似的……」
     「狩魔检察官会害怕恐怖电影?」成步堂轻轻咋舌。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奇怪。我们都是已经看惯凶案现场的人,按理说对这些东西应该毫无感觉。」
     「我们?」
     「——我的意思是你,和冥。」
     因为背对向他,成步堂看不到御剑此时的表情。他不由得更加紧了紧怀抱御剑的手臂,轻轻笑着说:「该说是现实生活反而毫无真实感吗……这些恐怖电影带来的刺激可是远远大于目睹凶案所带来的感受啊。毕竟那一边是工作。」
     御剑仿佛在思考他的话,并没有很快地给予回应。他慢慢地说:「若是屈死的被害者真的得以带着戾气重返人世……或许憎恨律师和检察官会比憎恨凶手更甚呢。」
     成步堂轻轻摩挲御剑的拇指关节。他想他能明白御剑为什么会说这句话……或许他明白了御剑为什么会想要看那部电影。
     「死者的世界就交由死者定夺吧,我们可是死乞白赖地留在了生者的世界里啊。」
     御剑的身体在呼吸中缓慢起伏。就在成步堂以为他已经入睡的时候,御剑突然握紧了他的手,叹着气却轻轻嗤笑了一声。
     「你果然是害怕灵异的事情吧?」
     「……是啊,没错,我害怕,我超害怕的。」
     成步堂咽下了已经冲到嘴边的反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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