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生活这东西是越不写就越没得写。而写作本身也是一样。
停笔是一种很自然的休憩,跟死亡一样;不过人死了就活不过来了,而你的笔,却大有可能诈尸。
诈尸后可能还比之前要活得更好,不过我情愿管这叫回光返照。天天闹诈尸的粽子,离死约摸也就是这最后一蹦跶。
不胡扯也不海聊。
要知道自本科生涯开始以来,我写的字数是一点也没少。正经的或胡扯的,作业的或同人的。只是这部电脑都已经写出部红楼梦来了,其中有意义的部分怎么也抵得上一本线性代数吧。
天杀的数学。不提它。
无可争辩,这两年的写作是毫无私心地贡献给了逆转。这部作品对我的意义也不必赘言了吧,不管是好是坏,都给予了我一颗——或十几二十颗——炸雷般的影响。那么这种写作有什么意义呢?自然没什么意义。写同人这件事,从源头开始就是弃权扔孩子,除了为自己一爽以外,还有什么价值可言呢?然就是这样的写作成了圈子、成了气候,写的人变成一呼百应的太上皇,不才如我也没逃脱这种俗套。
我看不起写东西的而崇拜画画的,这是长久以来积累下来的习惯,自然认为世间也如此。直到现在都诚惶诚恐;我知道我有多烂。我知道那些文章有多烂。但,还是带着杆标尺跟他人比一比,内心深处总觉得,也还凑活吧。比起希望人夸,到现在都更希望人骂。虽然天天被妈骂题材不佳——那当然是旁的话。
认真地说。——从写柚木和日野成为永远的情人那篇起,我所谓的「写作」才开眼。比如揪心的情感,满篇的破折号,充满小资情怀的比喻与无病呻吟——年轻女孩子都喜欢,而我嗜其如命。所谓浪漫,所谓美,是因为只写梦。所谓动人,所谓细腻,是因为从来挣扎。哪怕主角从当年的少女白马转为今天这两个壮汉皮囊的少女,我的写法却从来没变。成步堂与日野,没有变。而柚木和御剑,都是那个无比憧憬的幻影。
因为写梦,写挣扎,所以就不再想生活。
比如说我写这些字的时候,是希望写生活,写出来的却还是梦。
写温宜、或袜子的那一段,是我很少很少写的那种——纪实。本来这一次想写记叙文,最终却仍然是论文。
那么就想一想该怎么写记叙文。
这半年过得很神奇,应考——没错,就是最无聊的那种应对方式——似乎占据了大部分时间,又似乎没有。而成绩,自然平庸得无从提起;又一次仰仗还过得去的智商,又一次怀揣寡淡得似乎没放盐的心态,又一次,把幸运女神的收成收割——人生之于我,历来是这样。毫无戏剧性又毫无情感。我日日活在梦里。
……这大概仍是论文。
我开始做饭。扫地洗碗搬运行李。我开始自作主张地旅游,我很希望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一个什么地方——人群中或山里。在那里我可以毫无顾忌地自恋自怨自艾。
我开始写不出意识之外的东西。身体似乎真正开始学会养活自己,但头脑飘在几万里外的云端,像一百摄氏度云际硬盘一样。我困倦无比,正如此时此刻;但我不能入睡,正如此时此刻我有东西在写,虽然不是一个任务,但不写便仿佛在用钝刀子划拉自己的脖颈。
比写同人更无意义。
我常常希冀这世界上是有人期盼看到我写的东西,正如我期盼其它一些东西一样。然而。我常常怀疑所有的回应都是客套,正如我,在这长长的四年间,都不敢对我深深恋慕的那人表白,因我害怕那是我自己的错觉。我需要一个证明我还活着的方法,但其实可能从心底就没有活着的实感……所以仍然是,持续地,虚无缥缈地活着,正如一条尾巴溃烂发散的金鱼。
这是一篇论文。
当我真正想写生活的时候却发现真真切切地无事可写。
我干很多事,但……都没有价值。
或许写得太久、修饰得太过头了,所以在想说真话的时候感到无比茫然。我现在敲击出的这些废话,完全不是我内心的万分之一。这种感觉的微妙之处……确实难以言述。但我想,很多人啊,懂。
…………………………科学研究会告诉你,只是该睡觉了。
但醒来仍然是不会说话的一天,那么睡不睡的区别又在哪里呢?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段文字来源于午夜的虚伪的抑郁,但谁知道我在敲下这些东西之前是带着一种很热烈、很愉悦的心情呢?
↑我写着写着突然醒了,我确实是在做梦。我再次陷入了这个很诡谲的抑郁人设,然后任其发展了。
生活这东西就是,会让你越写越偏执。也就是越写越进入角色。能把真本色写出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我偶尔也在想,写作时的人虽然是最诚实,但这种诚实是否反而是一种极端的虚伪呢?
有句话说根本没有真正的自我,实在是深以为然。人往往是越活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我想大概这就是所谓人性的显露把。越活越与这世界共享通性,这大概便是世界的魅力之一。
我已经扯到在说世界了。睡。
让我再好好想想记叙文如何写。
(搬运注:对不起看到这儿的您,我也觉得当时我就是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