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ture

※天地良心。
※成王也很萌,御喜也很萌,成御成也很萌,那么为什么不让他们在一起呢♪
※还是关于性和爱的讨论,不要轻易看,很雷。

 
     所以当王泥喜翻过身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仍在梦中。成步堂坐在他的身边,用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另一只手垂在膝边,指间萦绕着一些烟雾尘埃。王泥喜嗅到那烟味,鼻子发酸,眼睛发涩。成步堂的褐色眼睛柔和却阴郁,他沉沉地说:「睡吧,王泥喜君。睡吧。」
 
     他无数次想,为什么是他。他无数次想,这真的对吗。他在成步堂的书桌上看到雕着藤花的相框,它朝下压着,连同上面精致脆弱的雕刻一起长久地、沉默地朝下压着,王泥喜背着他翻起一次,便再也不看。那是一幅十分温柔、凛冽、美丽的侧脸,沉沉地刺痛人心。
     王泥喜想,成步堂知道他看过那张照片。他会发现相框边尘埃分布的痕迹变了。但他从没提过御剑,仿佛王泥喜才是唯一一个曾跟他上床的男人。但他们都了解,那绝不是第一次。成步堂身上的一切昭示着那不是第一次。他曾跟另一个人有着同样疯狂的肌肤之亲。王泥喜看不到他的脸,他抓紧了被单忍耐,他听他反复叫他的名字,王泥喜君;他想请求他不要加那个「君」字,那个礼节性的称谓,因为那个字会反复提醒他与他的年龄差距。他想你不会在那个人的名字后面加「君」,你们相爱时是平等的,他不会叫你「先生」,因为他不是我,我只是个卑微地、卑微地爱着你的小孩子而已。
 
     他们相恋,却需要掩人耳目。除了共睡的那张床,没有旁人旁物再知道他们的关系。王泥喜在周一的晚上把被单换下来清洗,那是红色暗格纹,是他最喜欢的颜色,里面溶了他的疼痛。第一夜,他痛得几乎落泪。他难过地蜷曲痉挛,成步堂温和地吻他的肩颈,而他喊着不要停,不要停。他害怕他停,他害怕停止便是失去。他爱他,近乎盲目地用全部的身心敬爱他,他把自己奉献给他,肉体是这热烈到畸形的爱意的祭品。他说他不想让东西把他们隔开,他想让被占有的感觉填满自己的每一个感官,而年长者严肃地、近乎震怒地拒绝了。那让他知道他有一点真的爱他;他好开心。
     他什么都不懂,所以成步堂慢慢教他。他逐渐可以用接吻改变他的节奏,他逐渐可以让他失去脸上游刃有余的神色。成步堂的指间燃着烟,指侧的茧子按揉他平滑、年轻、肌肉质少的躯体。他吻他藏不住呻吟的嘴,他说:「你让我感到罪恶。」
 
     这段感情成熟、潇洒,却无法给人安全感。成步堂的态度太调笑,让王泥喜摸不清虚实。他想,是自己太年轻,还没有适应成年人应有的恋情。他本来还期待粉红色泡泡糖般的感情,但他现在不后悔,因为成步堂给他带来一个新的世界。用心交流的爱太虚渺,用言语交流的爱浅尝辄止,只有肉体的爱。那才让他明白他拥有了他。他最初想问:「成步堂先生爱我吗?」现在在高潮里复述:「成步堂先生爱我,爱我,爱我。」这不是自我欺骗,这不是谎言,成步堂吻他,冲撞他,说:「是,王泥喜君,我爱你。」那就够了。那就够了。
 
     他在阴雨天里蜷在沙发上,像一只忧郁的懒洋洋的猫。成步堂抱着他,像猫的主人。而真正的猫的主人抚摸着怀里的三毛子,远处闷闷的雷声回响,公猫拖长声音叫起来了。
     「想吃鱼吗?想喝牛奶吗?」成步堂问,「还是想出去走走呢?」
     「想和成步堂先生在一起。」
 
     他想和他在一起,每时每刻。他从法庭得胜归来的时候,听人议论说他的风格像他。他笑了,他是他心中的荣耀。
 
     从第五法庭出来,跟对方检察官打过招呼。对方正与另一位贵人谈话,那人听到王泥喜的声音便回过头来。他们四目相对,御剑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王泥喜缄默不语,他望着他高挑健美的身体,又低下眉再行一个礼。御剑说:「久闻大名。」王泥喜回答道:「久仰大名。」
     红色。成步堂把手指抽出来后咒骂了一声,有点粗暴地把他翻过来,问他为什么不说疼。王泥喜说:「我不觉得疼。」成步堂焦躁地咂嘴,王泥喜迷蒙地望他,望着他向下俯身,用嘴帮他解决。他轻轻把手伸下去抱住他的头,轻言细语地呻吟着,反复地嗫喏他的名字,他说他爱他。
 
     「我讨厌红色。」成步堂趴在他耳旁梦呓似地说。他睡眼惺忪地回望他。「给我讲讲御剑先生好吗?」他耳语着问。成步堂望了他片刻,摇头,与他接吻,他却困倦得不愿回应。他又用指腹旁的茧子抚摸他肌肤,瘙痒,很舒服。
     「我知道您不会跟我说。」他说,「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红色。」
 
     御剑对气味敏感,他把世界上所有的茶叶按气味排序。「他原来喜欢这个味道的孩子。」他说。王泥喜喝下茶,葡萄味在他五脏六腑里扩散。
     「给我讲讲成步堂先生好吗?」
     御剑写下几行字,签一个名字,盖章,封文件夹。「他曾经是东京最优秀的律师,他因出示伪证而被剥夺律师身份,他混迹于地下酒吧以赌博为生,他洗雪前耻,他重新当上律师,他现在是东京最优秀的律师。而我,」他说,「我是检察局长御剑怜侍。」
 
     他说律师喜爱隐瞒,但成步堂和王泥喜偏偏喜爱揭露。他说律师喜爱混淆视听,但成步堂和王泥喜偏偏喜爱说清道明。「你和他一模一样。」他为他倒红茶,配点缀着红蔓越莓的曲奇,「人们谈论起你的时候,腔调与十年前一样。他们说你是奇迹,或许终有一天又要说你是传奇。」
     御剑的书桌上有雕着银杏的相框,里面是冰发的女人,侧脸温柔、凛冽、美丽。「那是我师姐。」他说,「是这世界上唯一还有些重要的人。」王泥喜望着他,脸上满是疑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跟他谈这些,他不明白自己从何时起成为他家的贵客。他想今天又是个阴雨天,他该回家喂三毛子才对。但是隔着眼镜望,御剑的眼睛那么美。
     「这不对。」他说,「这不对。不应该是我。奇迹,传奇,那不是我。那是他。」
     「你不是他,我深知无比。」他回答,「我曾与他相爱,我不可能将他与他人搞混。只是太像了。太像了。」
 
     御剑给予他的性冷静、理智,像御剑其人。他在接吻时给他留余地,在交合前确认这不是强迫。第一夜,深红的被单吞没他,像潮水。他被拥抱,他感到罪恶,他第一次尝到悖德的滋味,那却竟是如此的甜美。他听到御剑压抑声音,他们都害怕张口时叫错名字。他不叫他「君」,他不叫他「先生」,他们相互称「卿」,如此,这般就完美。御剑的房间神经质地泛红,他爱那颜色。
     这与成步堂不同。当然不同。快感侵蚀脑髓而产生的纹路都不同。他落泪了,他窒息似地喘气,他想他竟有一天会拥有他,这个高不可攀的、神秘的、所爱之人曾经的恋人。他感到迷惘。他不知道自己被当做替身的概率是多少,他不敢问。他只知道对他而言御剑不是替身。他是同成步堂所完全相异,却同样成熟潇洒的比他年长的人。
 
     御剑说他不是替身。他的身体太单薄年轻。如果在上床前可以自欺欺人,那么拨开衣物可以让这最后一点虚伪也烟消云散。他抱着他睡,跟成步堂抱他的方法不同。成步堂的拥抱具有侵略性而温柔,御剑的拥抱温柔而具有侵略性。
 
     肉体有了交合,便产生无可动摇的证据。那是检察官职业性的恶癖。他对他说:「你可以来当检察官。」他对他说:「可我仍爱他。」
 
     他不明白自己从何时起变成优秀的反间谍。他可以与他睡三天再与他睡三天。毫无破绽。他不知道成步堂的勾玉从哪一天开始会揭露出他血红的秘密,但在那之前,他无法放弃任何一方。他知道自己走的是错的路,可这被人需求的感觉是如此炽热,生在寒风里的他决定离那爱情近些、更近些。
     他在好友的面前终于可以坦白,他坦白这事的时候面无表情。葵说:「放弃一个就可以了。」他靠在墙边蜷着坐着,摇摇头。
     「是他毁了我。」他说,「是他给我看了成年人的爱情。」
 
     成步堂抱三毛子的时候,它习惯脱开。王泥喜把它重新抱起来,三毛子喵喵地叫。
     「这么久了三毛子还是不亲我。」成步堂说。
     「可能只是害怕了吧。」
 
     他偶尔梦到他们三人同处一室。有时是性梦而有时是噩梦。他醒来的时候,偶尔会觉得无法承受了。他对御剑说:「或许到极限了。」御剑回答:「你想离开谁?」他说:「我想离开这世界。」
     他有时候疑心这是御剑的阴谋。但是他无法恨御剑,因为成步堂什么都不对他说,而御剑什么都对他说。御剑给他从未见过的信任与温情。他逐渐分不清他的爱到底在哪里。他对成步堂的爱只是应激吗。只是迷恋吗。只是憧憬吗。只是虚幻吗。只有这个问题御剑无法回答。
     「我用三个月才明白我和成步堂已经不再相爱了。」
     「您会重新爱上他吗?」
     「或许还需用三个月探寻吧。」
 
     忠诚。贞烈。矢志不渝。是童话。
 
     他把手镯褪下来,问成步堂是否想试着戴戴。成步堂否认了。他便直接拉过他的手将手镯套上。他问感觉怎样,成步堂将手指张开又握上,他望向王泥喜,双眼中平静如水。
     「什么都没有。」他说。
     「跟我讲讲御剑先生好吗?」他问。
     成步堂摸了摸下颌。
     「你是在这句话后感到手镯收紧了吗?」
 
     「在您说讨厌红色的时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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